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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智識荒蕪的時代,整個世界都是他的書房

      發稿時間:2022-12-01 16:08:31 來源: 騰訊網

      一個作家該如何書寫異域?V.S.奈保爾坦言:

      “你前往遙遠的目的地,與當地報紙取得聯系,然后就能獲得你所需要的全部新聞。如果你富有這方面的才華,兩天之內你就能交出睿智而又迷人的稿子。但我想象不出,你從中獲得了怎樣的經驗和知識。”


      【資料圖】

      V.S.奈保爾又是如何書寫的呢?《紐約書評》前主編伊恩·布魯瑪寫道:

      “奈保爾筆下的世界,全靠他的雙眼和雙耳。他嫌棄大而化之的概括,他聽人們說話,不光是他們的觀點,還有他們的語調,他們對詞匯的精確選擇,甚至他們的閃爍其辭。他的雙眼同時記錄下一切,服裝、姿態、表情、那些能讓他精準白描的物理細節,就像一個鱗翅目學專家研究蝴蝶。然后他那警覺、從不感傷、對浪漫主義矯情充滿懷疑的大腦會對這些細節觀察進行過濾。沒有幾位諾貝爾獎得主真打算去巴基斯坦或是剛果的邊遠地區,只為傾聽無名人物的故事。奈保爾做到了。這表現了一種偉大的謙虛,從最低微的印尼人、最平凡的巴基斯坦人、最窮苦的非洲人身上,他依然能夠看到自己的痕跡。”

      奈保爾這樣闡釋伊斯蘭教:

      “伊斯蘭教一開始是阿拉伯人的宗教,隨著阿拉伯帝國的擴張而傳播。因此,在伊朗、巴基斯坦、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這些我途經的國家,我所遇到的人必須做出雙重的調整,適應十九、二十世紀的歐洲帝國,并在更早的時期適應阿拉伯人的信仰。你幾乎可以說,我遇到的人經歷了雙重的殖民化和雙重的自我疏離。因為我很快就會發現,沒有哪種殖民化比與阿拉伯人的信仰一同到來的殖民化更徹底。被殖民化或被擊敗的民族會失去對自己的信任。在我談到的幾個伊斯蘭國家里,這種不信任具有宗教的全部力量。阿拉伯人的信仰明文規定,在這種信仰發生之前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錯誤的,都受到了誤導,都是異端;在這些信徒的心里或頭腦里,他們在伊斯蘭教到來之前的歷史沒有任何位置。于是,這里的歷史觀念與別處的歷史觀念相當不同;這里的人沒有盡可能地回溯既往、學習既往的愿望。”

      最后一句真的太精彩了。

      印度呢?“他們放棄智識、觀察和理性,變成了‘神秘主義者’。正是在這樣的領域,印度不再能理解自身的缺陷所在。看見了神秘之域,就可以原諒或忽視智識的失敗,那其實是掉進了印度的陷阱,以為印度土地的貧瘠必然意味著印度心靈的清貧,于是就沉溺于《孟加拉槍騎兵》的浪漫或《印度之旅》的離奇不經。那其實只是在表達一種簡單的驚嘆。”

      在非虛構寫作領域,英國人V.S.奈保爾是當之無愧的傳奇人物。他是布克獎和諾貝爾獎的雙料得主,1932年出生的他,出身特立尼達島的一個印度移民家庭,1950年進入英國牛津大學攻讀英國文學,畢業后遷居倫敦,并開啟寫作生涯。

      《我們的普世文明》是奈保爾非常重要的一部著作,它匯集了二十篇游記和紀實作品,始于1962年的印度歸鄉之旅,終于1991年的拉美革命調查。奈保爾以腳步丈量世界的參差,在三十年間跨越四大洲,從第三世界角落走到帝國主義中心,銘刻戰后世界的分裂和血淚,剖析不同國家政體和意識形態的現實困境。

      在這段貫穿一生的旅行和寫作中,奈保爾深情回望出生地特立尼達,那座人口僅有五十五萬的殖民地小島;也一次次地重返印度,那是父輩的故鄉,是“一個我會懷著巨大的柔情想起、但最終又總是想要逃離的地方”;又將目光投向更遠大的世界,如戰地記者般闖入風暴的中心——在剛果新王的獨裁國度,于叢林和河流中尋找黑暗的心;卷入布宜諾斯艾利斯的骯臟戰爭,在墓地和妓院間撞見阿根廷的靈魂;現身美利堅的選舉現場,見證金錢、權力和電視如何謀殺智識和炮制民主。

      奈保爾寫道:

      “這本文集里的文章,是我的一生歷程的重要組成部分。在那些日子里,我常常接受委托,踏上旅途去寫作,我必須記述形形色色的地方,這對于我的能力而言,也許既是一種挑戰,也是一種擴展。這是一段美妙的經歷,而本書的讀者可以把它當作那個時代的紀念品來加以端詳。”

      奈保爾對世界的書寫,從來沒有真正的宏大敘事,而是以細節鋪陳文明的分歧。他寫道,他在爪哇旅行時遇到一個一心想要成為詩人、過一種心靈生活的年輕人。“這樣的野心是他所接受的現代教育給予他的,但他很難向他母親解釋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需要強調的是,他的母親是一個有教養、舉止優雅的人。她的儀表、穿著和談吐都很優雅;她的舉止沿襲自爪哇的宮廷,就像是一種藝術。”

      于是奈保爾問對方:“你母親暗地里不會為你是一個詩人而驕傲嗎?”他用英語回答說:“她一點也不懂詩人是什么。”

      這是因為,在這個年輕人的母親看來,“她祖國的史詩——這些史詩對她而言就像是神圣的經文——已經存在,已經被寫了出來。大家需要做的只是去學習或者參考它們。”

      這段經歷很容易讓奈保爾想到自己的人生,因為他的特立尼達出身與之十分想象。當然,奈保爾是幸運的,他寫道:

      “我們來自印度,是一個從事農耕的移民社群。是我父親給了我成為一個作家的野心,讓我與寫作以及關于寫作的種種觀念相遇。他生于一九〇六年,他的祖父還在襁褓之中就來到了特立尼達。盡管在那個小小的農業殖民地存在著種種阻礙,我父親不知為何產生了想要成為一個作家的愿望;他讓自己成了一個記者,盡管在那個殖民地,從事新聞工作的機會非常有限。”

      實際上,在同樣信仰印度教的特立尼達,在奈保爾的家庭里,“沒有一個長輩會想去從事文學創作。我父親在特立尼達是通過英語獲得這個觀念的;盡管在那個殖民地存在著種種阻礙,我父親不知為何獲得了一種觀念,一種與英語相聯系的高級文明的觀念;他也獲得了一些關于文學形式的知識。如果你想成為一個作家,光有感知力是不夠的。你需要掌握能夠容納或承載感知力的形式;而文學形式,無論是詩歌、戲劇,還是小說,都是人為創造的,并且處在不斷的變化之中。”

      奈保爾也正是在父親的感召之下,立志成為一個寫作者。他深諳一點:“我想強調事情庸常的這一面,因為它容易被當成是理所當然的;人們容易只想到寫作那個人化的、浪漫的一面。寫作是一種私密的行為,但書的出版從一開始就關涉到某種特定的社會協作。這個社會擁有一定程度的商業組織。它還有特定的文化或想象的需求。它不相信所有的詩歌都已經被寫出。它需要新的激勵和新的寫作;它也擁有對新創造的事物進行判斷的準則。”

      當然,這種社會氛圍在上世紀50年代的特立尼達是不存在的,所以奈保爾如果想靠寫書生活,就必須遷徙到那種可以靠寫作生活的社會中去,他當時唯一的選擇是英國。

      即使后來,在世界上的許多地方,基于當地文化和經濟條件,在奈保爾眼中仍然缺少誕生他這樣的作家的空間,比如在原教旨主義中不再向前看的伊斯蘭世界就是如此。

      奈保爾對英國并沒有太多歸屬感,盡管他在英式教育中成長,并在英式文化的包容下成名——這是世界上大多數地方都無法為他提供的。在世界的每個地方,他都像一個局外人,也像一個流亡者,這讓他更具洞察力,但也讓他有陰郁的一面。

      奈保爾在書中描述的地區都曾是殖民地,而在擺脫殖民地身份后,這些地方并沒有順利過渡至正常狀態,反而經歷了混亂失序、經濟崩潰乃至各種殘殺,剛果(金)就是最明顯的例子。

      許多人認為,這些后殖民地國家的落后,是因為殖民者的長期掠奪和壓迫。但它無法解釋那些從殖民地漸漸成長為發達國家或新興國家的例子。事實上,類似剛果(金)這樣的國家,一直有著自身無法解決的難題,比如愚昧。

      奈保爾寫道:

      “?蒙博托實現了和平,建立了王權,這是他的巨大成就,但他的王權是荒蕪的,對國王的崇拜窒息了這個民族剛剛獲得的一點智識進步,‘本真性’問題引發的智識混亂讓人們產生了對強盛的嚴重幻覺,再度關閉了通向世界的大門,將人們引向未來更深的絕望。”

      1973年,蒙博托推行國有化,沒收外國人的企業與資產,收歸國有。奈保爾寫道:“蒙博托主義就這樣簡化著世界,簡化著責任和國家的概念,簡化人民。”

      這種情況在非洲并不罕見。人們痛恨殖民者,但卻陷入反智主義,建立愚民統治。在奈保爾看來,保障個人權利、允許個人追求幸福與自由發展,并營造這樣的環境,就是普世文明,也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路徑。“它隱含了特定的社會形態,特定的覺醒精神。我不能想象我父親的父母能夠理解這個觀念。在其中蘊含了如此之多的東西:個體的概念,責任,選擇,智識生活,志業,自我完善,以及成就的概念。這是一個廣闊的人性概念,無法被縮減成固定的體系,也不會激發狂熱。但人們知道它是存在的,而正因為如此,其它那些更為僵化的體系最終將會煙消云散。”

      當然,奈保爾眼中的普世文明從不完美,它仍在自己的進程中。

      書名:《我們的普世文明》

      作者:[英國] V.S.奈保爾

      譯者:馬維達?/?翟鵬霄

      出版社:南海出版公司

      出品方:新經典文化

      出版時間:2022年8月

      圖源 | 網絡

      作者| 葉克飛

      編輯|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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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標簽: 在智識荒蕪的時代 整個世界都是他的書房

      責任編輯:mb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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