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女養成記》第一季，39歲的陳嘉玲從大城市臺北回到家鄉臺南，拒絕了前男友的結婚，放棄了唾手可得的房子，和快速進入人生下一個階段的可能。

第二季的開頭，40歲的陳嘉玲與闊別一年的前男友見面，對方已經結婚，還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分別之際，前男友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提起折疊的推車，他說：我以為你會后悔。

她挺直腰板，傲嬌地說：怎么可能，我人生的下半場才剛剛開始。

(資料圖)

可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回到臺南，理想的平靜生活根本沒有到來，新的問題卻開始扎堆涌現。成年之后，應該如何處理好與父母的關系？中年人的愛情，應該怎樣持續保鮮？進入新職場正準備大干一場，結果意外懷孕，到底生還是不生？

40歲，才發現人生的煩惱不會因為年歲的增長而停止，不會因為你在某個時刻，做出的某個自認為對的選擇而終結。

戲劇之外，也有一個人在反復糾結。身為陳嘉玲的扮演者，她們有著相似的成長經歷，共同經歷著人生的至暗時刻，迷惘與困惑。她們在戲劇故事里彼此相遇，但在最后，走上了不同的方向。

她是謝盈萱，平行時空另一個版本的「陳嘉玲」。

每個東亞女孩，都能在她們的故事里找到自己的影子。

謝盈萱，陳嘉玲本玲

在臺灣，人們喜歡把1970年代生人稱之為「六年級生」。

陳嘉玲和謝盈萱，一個生于1975，一個生于1979，是如假包換的「六年級女生」。

身為同齡人，她們有著相似的成長環境，陳嘉玲住在臺南，謝盈萱住在彰化，她們都是中南部的小孩，非都市區，最后都去了臺北。

● 電視劇《俗女養成記》截圖

陳嘉玲的爸爸子承父業，是中藥鋪的老板，她生活在一個大家庭里，爸媽、阿嬤和阿公，還有個弟弟，比她小十歲。

謝盈萱的爸媽是體制內的教職人員，家里有個哥哥，兄妹倆小時候一起闖禍，偷看漫畫，輪流挨媽媽的打。

雖然賺的錢都不多，但對子女的教育，兩家父母從來都是不計代價。

陳嘉玲的媽媽十三歲被迫輟學，去工廠做了女工，她希望女兒不要重蹈她的覆轍，于是自作主張給女兒報了個鋼琴班，犧牲丈夫的買車夢想，斥巨資買了架鋼琴，每天接送上課。但陳嘉玲實在是不爭氣，每回練琴，都用錄音帶里的鋼琴聲瞞天過海。

● 電視劇《俗女養成記》截圖

謝盈萱的媽媽開明一點，她好歹給了女兒選擇的機會，在舞蹈和音樂中間選一個。謝盈萱選了舞蹈，因為她想要穿漂亮的衣服。

這是謝盈萱hàn陳嘉玲的分岔點。和陳嘉玲相比，謝盈萱更乖，她認認真真地學了舞蹈，念初中時就考進舞蹈班，高中時直接保送進竹北高中舞蹈班。如果不出意外，未來，她有可能會成為一個舞蹈老師，這是非臺北城市圈出身的小孩，能想象到的世界的全部樣子。

直到迎來一個「契機」。

高二那年，學校開設了一堂即興表演課，老師讓大家不受任何束縛，沒有規則地自由表演。那堂課，謝盈萱玩得很開心，舞臺上，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吸引著她。她的舞蹈老師看到了她的開心。

● 臺北藝術大學

過了沒多久，老師帶著班里的所有同學去臺北一個藝術學校轉了一圈。臺北藝術大學，誕生臺灣無數戲劇人才的藝術殿堂，金馬影后陳湘琪、著名演員吳倩蓮就是從這里畢業。

謝盈萱被這里迷住了，尤其是戲劇系。

和別的系比起來，“戲劇系看起來又窮、又臟、又亂，里面的人穿著拖鞋”，但她竟然意外地覺得很放松，“沒有規則的樣子，讓我覺得有自由的可能”。

戲劇系沒那么好進，她重考了一年才考上。

念書時，藝術學院還是五年制。謝盈萱花了五年的時間，每天都在讀劇本，和小組同學一起討論故事和角色，穿梭于一個又一個戲劇舞臺上。她一頭鉆進了戲劇的海洋，如魚得水，她拿出學習舞蹈的激情，在戲劇里瘋狂汲取養分。

老師們都很喜歡這個用功刻苦的學生，她的表演主修老師林如萍，曾這樣形容謝盈萱：“即使你給她再高分，她還是會想說，她哪里做的不好，為什么不贊美她是有原因的，因為你講了，她也不相信?！?/p>

年輕的謝盈萱在贊美聲中感覺到極大的快樂，她形容那段時光是「不知天高地厚」。但開心的日子沒過多久，她很快面臨一個新的問題：在學校，盡管所有人都在夸她優秀，但她卻接不到一個女主角的劇本。

有一次學校的老師排話劇《櫻桃園》，她扮演一個英國女教師夏洛蒂，這是一個配角，根本不是她當初競選的女主角，她按耐不住，終于鼓起勇氣，問了那個她一直沒有說出口的問題：

為什么？

那個老師沒有拐彎抹角，他說，你不符合主流審美那一套。

主流審美，是白幼瘦，是嬌小，是甜美。謝盈萱很顯然不是，176的身高，不夠嬌小的身材，聲線不夠甜美，當不了女主角。

青春期的女孩或許都有這樣的時光。年少不知事，以為自己是眾星捧月的宇宙公主，膚白貌美，自信灑脫，但現實往往不如人意，大多時候，我們長相普通，不是世俗意義的大美女，會失落，會自卑。

但作為一個普通女孩，又特別有自知之明，懂得轉換思路。這是陳嘉玲們的局限，也是陳嘉玲們的魅力。

● 謝盈萱與朱芷瑩（《櫻桃園》女主角）

在契訶夫的《櫻桃園》里，謝盈萱版的女教師需要會變魔術。謝盈萱的每次出場大概只有3-5分鐘，一臺戲下來，撐死露面15分鐘。

為了這15分鐘，謝盈萱苦練魔術，她找來資深的魔術師，每天都在拼命練習，后來還把同劇組的同學們教會了。

她以為沒人能記得住她，但下臺之后，有個陌生的觀眾告訴她，我對你的魔術印象深刻。

這一刻，她明白，每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有各自的位置和定位。如果注定不能演主角，那就去演令人印象深刻的配角。換個賽道，她要去拍喜劇，去當最好看的女丑角。

你見過卡里沒錢的「女王」嗎？

謝盈萱起初決定去學戲劇時，她的爸媽沒有反對，畢竟從小就有意培養女兒藝術方面的才能。

但到畢業時，爸媽開始著急了，因為女兒，找不到合適的工作，連自己都養不活。

畢業之后，謝盈萱進入了劇團。

在學校就積攢不錯演技的她演了很多大戲，跑過大大小小的劇團，也參演過很多知名導演的作品。

● 謝盈萱后臺排練，圖源謝盈萱FB主頁

在賴聲川的《如夢之夢》里，她一人分飾多角，既是人妻，又是高鐵乘客，雖然最后只是舞臺上一個一閃而過的黑影，但謝盈萱還是認真地做好自己的功課。

丁乃箏版本的《暗戀桃花源》，謝盈萱飾演的漁夫妻子春花，在真實世界與幻象“桃花源”的雙重世界里感受精神的割裂。

大多時候，她和林奕華一起合作?！栋ɡ蛉恕防?，她是操著一口蹩腳國語的包太太，一身浮夸的穿戴，開口閉口的傲慢，在讓人恨的牙癢癢的時候，又不免為她的滑稽而笑得直搖頭。

話劇《理查三世》，改編莎翁經典作品，這是謝盈萱第一次在舞臺上「反串」了一個男人，她想在舞臺上借扮演男生的角色，看待男性觀看世界的角度。

● 謝盈萱在《理查三世》的扮相

舞臺上的謝盈萱恣意演出，一次又一次突破自己，江湖人送外號「劇場女王」。

但舞臺之下，女王顯然有點捉襟見肘。

在經濟上，謝盈萱有過很多窘迫的時刻。

“臺灣的劇團不會養演員，你可能今天演完一出戲，下一出不知道到什么時候了”。演出時間不規律，要想賺錢，必須得四處走穴。畢業后的那幾年，她跟著劇團游走于北京、上海、臺灣等地，在很多城市的戲劇舞臺上留下自己的足跡。

她算過一次，做劇團的年收入大概是二十八萬新臺幣（折合人民幣 6萬），這個錢如果平均到每個月，倒是可以勉強養活自己。但因為常常會出現兩部話劇中間的空檔，就會導致下個月的房租要支出，但下一場演出費還沒到賬。

最窮時，她卡里只剩下1000塊錢，為了把這些錢取出來，她要專門去找那種可以取百元鈔票的取款機。（在臺灣，一百元是新臺幣的最小紙鈔面值）

她也沒辦法去找身邊的朋友去借錢，因為大家都是做劇場的，也都是差不多的情形。

到這個時候，她就只能和家里人開口。

●《俗女養成記》官方劇照

媽媽還是像小時候那樣不計代價的愛她。雖然自己只舍得穿幾十塊、一百塊新臺幣的衣服，但只要是女兒的東西她就很愿意買，銀行里的錢除了還房貸，剩下全是為女兒準備的，生怕她過得不好，沒錢應付生活。

但作為母親，她的心里也直打鼓，眼看著周圍鄰居、親戚的孩子都已經步入了正軌，正常戀愛、結婚、生孩子，而她的孩子卻還在外面漂泊，日子一眼望不到盡頭，打了這份工，下一個還不知道是哪里。

她好幾次勸過女兒，要不要去讀個研究所，出來當個老師呢？

每次聽到這樣的話，謝盈萱就會忍不住情緒激動。激動的原因在于，她明明已經成年了，但父母總是不放心她，她抱怨說：「到底我要做到什么樣的程度你才會放心呢？」

● 謝盈萱在劇場

話一放出去，她又開始游移。

在每一個人都按部就班，完成既定人生軌跡的東亞社會，不結婚，不生孩子，沒有一份體面的工作，真的是一個對的選擇嗎？競爭激烈的演藝圈，誰又會選擇一個不漂亮也不夠年輕的女演員呢？

瞞著所有人，她偷偷去報了研究所的班，打算回到那一條符合社會期待的路。

錢交完了，她開始懊悔。在現實生活中，當我們有了猶豫不決的問題，常常喜歡用拋硬幣的方式代替自己的選擇，但總是在硬幣被拋下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硬幣拋到空中即將落下，謝盈萱決定繼續往前走。

一朝成名，金馬影后！??！

2015年，對謝盈萱來說是一個特別的年份。在劇場混跡了18年，她終于闖進了影視圈。

一部迷你劇集《麻醉風暴》找上了門。這是一部揭露臺灣醫院醫療亂象的現實主義作品，她飾演麻醉科醫師蕭正勛（男主角）的小學同學。

蕭正勛的扮演者黃健瑋，是她的大學同班同學。她們在大學時就是默契的戲劇搭檔，黃健瑋戲很好，但長得也不是很帥。長相沒有影響他的演藝之路，在演這部戲之前，他早就提名了2 次金鐘獎。

雖然還不能完全適應影視拍攝，但她憑借宋邵瑩這個角色入圍了金鐘女配。

緊接著，開始有越來越多的故事找到她。

2017年，在瞿友寧執導的作品《花甲男孩轉大人》里，謝盈萱飾演風情萬種的「檳榔西施」史黛西，再次提名金鐘女配。

檳榔西施，是中國臺灣特有的職業。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末，臺灣地區的檳榔經銷商為招攬顧客，聘用年輕貌美的女性出售檳榔。

這或許不是一個被主流認可的職業，但對謝盈萱來說，卻是一個非常復雜、有挑戰性的角色。

在打扮上，謝盈萱演繹的「檳榔西施」，依然是男性審美下的欲望對象，史黛西穿著低胸、帶蕾絲邊的短裙，頭頂著粉色波浪卷的假發，腳瞪著一雙白色高跟鞋，坐在一個透明的玻璃屋子里，招攬著途徑的主顧。

● 電視劇《花甲男孩轉大人》截圖

但在精神氣質上，這個男性審美下的刻板女性角色，卻從來沒有真正「附屬」過男性。面對不懷好意的男性顧客，她的表現既不憤怒，也不退縮，而是三言兩語地輕佻打發；面對生活失意、把自己喝得爛醉如泥的男友，史黛西有溫情、細心照顧的動作，但也會在對方說混帳話時一巴掌將他打醒。

這是獨屬于江湖女性的魅力，懂得柔情，也明事理，既快意恩仇，也老道圓滑。理解這個角色，需要時間，需要閱歷，謝盈萱做到了。

這次出色的演出為謝盈萱拿到了金鐘獎最佳女配角的榮譽。站在頒獎臺上的她，但沒想到這次，主角的劇本已經在來的路上，并在日后為她制造了更大的驚喜。

徐譽庭，謝盈萱生命中的貴人。

● 左二為徐譽庭，圖源謝盈萱FB主頁

拍《誰先愛上他的》之前，徐譽庭已經是臺灣小有名氣的編劇，《我可能不會愛你》《流星花園》《長在面包樹上的女人》《荼靡》這些知名劇作都是出自她手。這是她第一次當導演，為了這個項目，她把房子都賣了。

接到邀請時，謝盈萱整個人有點發懵。在電話里，她向徐譽庭確認多次，“我不是一個有票房號召力的演員，這可能會給電影帶來麻煩，投資方能同意嗎？”

徐譽庭勸她放寬心，這部戲，是我找朋友投資的。

電影里，謝盈萱飾演的劉三蓮，是被困在情感僵局的可憐人。愛了多年的丈夫，在生命的最后向妻子坦誠自己的同性戀身份，還把保險金留給了真正的愛人。養育了十幾年的兒子跑到情敵「小三」家里賴著不走，她歇斯底里，卻又無可奈何。

生活一地雞毛，她不知道怎樣才能結束這場鬧劇。在咨詢室，她對著心理醫生說：全部都是假的嗎？沒有一點愛嗎？就一點點都沒有嗎？

● 電影《誰先愛上他的》官方劇照

這一幕，讓鏡頭外的觀眾為之心碎。電影一上映，就掀起了巨大的輿論反響，最終，這部成本不到800萬的電影，拿到了6600萬的票房奇跡，上映兩天，連續登上票房冠軍。

除了觀眾，評審也被打動得明明白白。

第55屆金馬獎頒獎典禮現場，第一次演電影擔當女主角的謝盈萱，憑借這部電影，打敗臺下的實力演員周迅、孫儷、曾美慧孜和趙濤，成為當年的金馬獎影后。

那一天，臺灣戲劇界集體在ins和facebook上沸騰了。鞏俐在記者面前夸贊她的演技，說入圍的女演員中，她覺得謝盈萱的表演最好，當得知戲外的謝盈萱沒有結過婚，也沒有生過孩子后，她非常驚訝。

四十歲，也搞不定一切

拿獎的謝盈萱，一臉懵。

同劇組男演員邱澤伸手扶她，幫她牽裙子，她也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懵了的原因有兩個，一是真的沒想到能拿獎，二是此刻，她不知道應該怎樣站起來。

頒獎前，她已經在位置上把高跟鞋脫掉了，那雙鞋子有點磨腳。知道要頒「男主」「女主」大獎時，她心里說，好，我應該要把鞋子穿起來了，等一下要去恭喜邱澤。她小心翼翼地再次蹬上高跟鞋，但是沒有扣帶子，因為如果不走路，她只是需要站起來一下就可以。

但這下完了，她得走上臺前。還好腳足夠腫，可以勉強把鞋撐起來。

站在舞臺上，從上一屆金馬影帝涂們的手里接過獎杯，雖然淚水早已經掩蓋不住，但她還是下意識捂住臉，太丑了。

她的發言極其簡短，只有一分半，上一屆金馬影后惠英紅的發言也很短，比她多一分鐘，神情也挺克制。再上一屆是金馬開出「影后雙黃蛋」，周冬雨和馬思純，兩個可愛的年輕女孩在舞臺上說了接近6分鐘，在直播現場，她們流露出來的慌張、驚喜，松弛與語無倫次，逗笑了臺下的所有人。

而謝盈萱不會這樣做。拿到金馬獎這天，她已經40歲。站在臺上，雖然還是掩不住激動，但她還是認真地感謝了所有人，感謝導演徐譽庭，感謝所有的評審，感謝學校的培養，感謝媽媽，甚至，她還不忘感謝了臺下的其他四位入圍女演員。

她自己有很多感受，但只留下一句「我有很多話想說，但不想浪費大家的時間」，沒多久就匆匆下臺。

20歲的女孩，遇到意外的驚喜，可以歡呼、雀躍，充滿情緒化。

40歲的女孩，遇到類似的情形，需要克制、不動聲色，因為「從容」，是40歲女性必須完成的KPI。

這是社會無意識的性別規訓，在時間面前，男人可以「至死是少年」，但女人，每一步都要符合社會的既定期待。

但只有沒有穿好的鞋子告訴她，就算是40歲，她還是搞不定一切。

你好，陳嘉玲

拿下金馬之前，謝盈萱遇到一個角色，39歲沒車沒房、沒結婚沒孩子、一事無成的女性。

劇本是她的好朋友嚴藝文寫的，嚴藝文是她大學的學姐，她們有類似的人生境遇，追求藝術夢想捉襟見肘，也不被家人看好。

嚴藝文也是個好演員，拿了好幾個影后，但因為長相問題，20歲就成了「媽媽專業戶」。

●《想見你》里，嚴藝文飾演女主角陳韻如的媽媽

不想演媽的嚴藝文決定轉行干導演，在另一位導演的介紹下，她找到了一個寶藏作家，叫江鵝，也是一個40歲一事無成的中年女性，江鵝寫了一本書，回顧了她的童年歲月，叫《俗女養成記》。

這是謝盈萱與陳嘉玲相遇的開始。

在這部劇里，謝盈萱有了久違的開心。

電視劇里的陳嘉玲，在早上八點鐘睜開惺忪的雙眼，頂著雞窩頭開始一天的工作；遇到沒品的老板和頤指氣使的老板娘，雖然嘴上罵罵咧咧，但行動卻繼續狗腿；前男友結婚，本想去看看他的笑話，但在發現新娘是一個暢銷書作家時瞬間破了防，丟了面子，也折了紅包。

謝盈萱說，陳嘉玲的「俗」給了她很大的安全感，她形容這個角色：「終于不是煞有其事的女主角的樣子」。她不用扮演一個完美的人。

遇到陳嘉玲后，謝盈萱學會和過去的自己和解。原來這個世界上不只是有一個平凡的謝盈萱，還有熒幕里同樣平凡的陳嘉玲。

謝盈萱剛去臺北念書時，為了讓自己像個都市人，苦練臺北口音，成功把自己武裝成一個臺北人。陳嘉玲也一樣，小時候她羨慕同學的富裕家庭，在別人面前，她故意裝作不認識阿公。后來害得阿公很傷心，但她卻不知道要怎么彌補。

《俗女養成記》兩季播出之后，在臺灣掀起了巨大的收視熱潮，平均收視率破4，當之無愧的收視冠軍。在大陸，有超過26萬的網友打出了9.3和9.2的豆瓣高分，一時間，無數個陳嘉玲從角落里蹦出來。

她們在陳嘉玲的身上看到無名的勇氣，把平凡當作自己的勛章，在陳嘉玲的故事里，不斷尋找自己的答案。

對于謝盈萱來說也是如此。

在今年6月，她走進臺北一家凍卵中心，冷凍了自己的卵子。她曾經和嚴藝文討論，為什么故事的最后，陳嘉玲一定要結婚生小孩呢？

但她現在不糾結了。她說，在看完陳嘉玲的故事之后，「你根本不需要一個陳嘉玲，告訴你這個問題的答案」。

未來會怎樣？到底結婚還是不結婚，她不知道，也不想在事情沒到來之前煩惱這個問題。

「20歲的時候覺得自己好老，達不到社會對女性的想象，到40歲惋惜，那個時候并沒有好好把握，屬于那個時刻的你的青春，你可以散發的活力，不要再犯之前的錯誤，不要重蹈覆轍比20歲的自己要看開?！?/p>

就把一切交給時間，管它生長出什么答案。

● 2022.6.6 謝盈萱在凍卵中心發了個自拍

參考資料：

人物：「俗女」謝盈萱的43歲困惑

豆瓣：《誰先愛上他的》：你應該認識謝盈萱

在別處文藝志：專訪《恨嫁家族》謝盈萱：你若喜歡美人，其實我很怪

TVBS《看板人物》：謝盈萱，冒牌者癥候群，每秒都在為角色做功課與準備

人物：40歲那年，她一事無成，還好寫了本《俗女養成記》

標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