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4月10日,一艘被稱為“永不沉沒的”夢幻豪華巨型郵輪在英國南安普敦港的海洋碼頭起航,5日后,它永遠沉入了冰冷的大西洋海底。這艘郵輪便是赫赫有名的“泰坦尼克號”。
泰坦尼克號(Titanic)中的“泰坦(titan)”一詞,來源于希臘神話中泰坦神的名字,意為“巨大的”。
泰坦尼克號
(資料圖片)
古希臘是歐洲文明的發祥地,對后世歐洲產生了極為深遠的影響。可以說,沒有希臘文化奠定的基礎,也就沒有現代歐洲。特別是古希臘文學,它是西方文學的源頭。
英國浪漫主義詩人雪萊說:“我們全是希臘人,我們的法律、我們的文學、我們的宗教,根源皆在希臘。”
《Prometheus Bound》By.Christian Schussele
為什么普羅米修斯被稱為“哲學的日歷中最高的圣者和殉道者”?
莎士比亞的《哈姆雷特》和俄狄浦斯王有什么樣的聯系?
《奧德賽》為什么被看成西方海洋文學的源頭之作,它與《魯濱遜漂流記》又有什么關系?
古往今來,希臘神話不斷被作家們講述、引用、借鑒。如果我們想要學習西方文學,希臘神話是一座必須越過的大山。
伯羅奔尼撒戰爭期間錫拉庫扎之前的雅典人
古希臘獨特的海洋生活環境,造就了古希臘人自由奔放、富于想象力、充滿原始情欲、崇尚智慧和力量的民族性格。正是在這樣的獨特的物質與精神文化的土壤上,生長出了古希臘豐富多彩、輝煌燦爛的文學藝術,誕生了古希臘神話。
古希臘神話在古希臘原始初民口口相傳中形成,后在《荷馬史詩》赫西俄德《神譜》等作品中得到發展,直至在埃斯庫羅斯、索福克勒斯、歐里庇得斯確立體系,距今已有近三千年的歷史。
口耳相傳的內容在流傳中缺失、文本不斷演變、眾多的人物以及紛繁復雜的人物關系,導致我們今天想要徹底通讀《希臘神話》格外的困難。
希臘雅典城——公元1世紀
如何才能對希臘神話故事形成全面而系統性的認識,了解神話的起源和深層含義呢?
英國神話學家、詩人羅伯特·格雷夫斯對希臘神話進行深入研究,考查其歷史淵流和眾多經典著述如《荷馬史詩》《神譜》《吉爾伽美什史詩》《馬比諾吉昂》《阿爾戈英雄紀》等,按照時間順序對其進行詩意的重述,并從神話學、歷史學、考古學、人類學等多個方面加以詳細的評注。成為我們眼前的這部《希臘神話(完整定本)》。
赫拉克勒斯的十二項功績、阿爾戈英雄的遠征、特洛伊戰爭、奧德修斯的回鄉之旅……
格雷夫斯把這些神話融合成史詩般的、令人難忘的171個故事。作為“經典中的經典”,它既是一個非同尋常的故事寶庫,更是一部杰出的文學作品。
博爾赫斯在《私人藏書》中評價羅伯特·格雷夫斯的《希臘神話》:
“是一部包羅幾個世紀的、富于想象的、自成一體的書。”
《希臘神話》特裝版外觀展示視頻
羅伯特·格雷夫斯在《希臘神話》序言中說:“如果不懂點希臘神話,很難真正了解16世紀至19世紀的英文官方文件”。可見希臘神話在歐洲文化地位之高。
在文字尚未出現的上古時代,神話成為民眾記憶的載體。因此格雷夫斯在敘述希臘神話的同時,也是在借眾神之間的故事,分析古希臘社會狀況與歷史流變。
研究希臘神話時,應首先考慮在雅利安人從遙遠的北方和西方入侵之前,歐洲存在的政治和宗教體系。從現存的文物和神話來看,新石器時代整個歐洲的宗教觀念體系有著明顯的相似性,都以擁有眾多稱號的大母神崇拜為基礎,在敘利亞和利比亞也存在大母神信仰。
格雷夫斯認為,在希臘神話誕生的新石器時期,整個歐洲都是以母系氏族為主,女性占據主導地位。希臘神話開篇萬物女神歐律諾墨用手搓揉北風,巨蛇俄菲翁由此誕生,暗示了早期古希臘人民“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氏族狀態,父親的身份不是很重要。
創世之初,自混沌中誕生了裸身的萬物女神歐律諾墨,在發現沒有地方可供她踏足休息后,她將海洋與天空分離,在波濤之上孤獨起舞。她向著南方跳舞,她身后形成的北風逐漸變成了一種新的、獨立的造物。她在旋轉起舞中抓住北風用手搓揉,由此創造了巨蛇俄菲翁。
《尤利西斯》1880
到了荷馬時代,夜之女神將王權傳給烏拉諾斯,奧林匹亞信仰體系開始形成。克洛諾斯閹割烏拉諾斯獲取統治權力后,他的妻子瑞亞對克洛諾斯殺害孩子的行為無可奈何,說明此時母系氏族開始向父系氏族傾倒,父權制逐漸占據了上風。直到雅典娜從宙斯的腦袋里蹦出來。標志著母權制過渡成為父權制社會。
甚至后來宙斯與歐律諾墨生下美惠三女神,意味著古希臘的君王對任何適婚女性具有婚配權。此時的古希臘已經完全走上了以男性為尊的父權制道路。
承載了古希臘人民文明進程的希臘神話,履行著它作為記憶的使命,記錄了古希臘文明由女性為中心的母系氏族制轉變成為男性為中心的父系氏族制的巨大變革。
宙斯戰車形象
除了氏族制度的變化,隨著希臘神話向前發展,希臘神話人物舉手投足間的一舉一動,愈發成為人類社會歷史發展進程的投射。
赫拉被迫嫁給宙斯:
是為了紀念對克里特和邁錫尼——也就是克里特時期的希臘——的征服,及對她在兩地至高地位的廢黜。宙斯化身成一只渾身濕透的杜鵑來到她懷里可能是個隱喻,意指曾有一些希臘人以流亡者的身份來到里特島,接受了皇家衛隊的雇傭,之后陰謀發動宮變,篡奪了王位。克諾索斯兩次被洗劫,顯然是被希臘人洗劫了:第一次發生在約公元前 1700 年,第二次發生在約公元前1400年;而一個世紀后,邁錫尼淪陷在亞該亞人手中。
波塞冬和雅典娜的爭端提交仲裁,宙斯召來眾神組成眾神法庭。所有的男神支持波塞冬,女神支持雅典娜。由于女神占多數,法庭宣判雅典娜獲勝,使雅典娜成為雅典衛城的保護者。波塞冬一怒之下掀起巨浪淹沒特里亞平原,因此雅典娜搬進了城里,從此那里以女神之名稱作雅典。為了安撫波塞冬,雅典城的婦女從此被剝奪的投票權,男人們則被禁止以母親的名字命名:
這段波塞冬企圖占領某些城市的嘗試是一篇政治神話,他試圖取代雅典娜成為雅典保護神,但失敗了。然而,雅典娜的勝利最終被對父權制的讓步所削弱:雅典人放棄了直到古典時代還在卡里亞盛行的克里特習俗,之后他們便不再使用母親的名字了。瓦羅給出了這一細節,他將審判描述為雅典所有男女的公民投票。
在格雷夫斯的敘述之外,我們還可以從波塞冬和雅典娜的沖突中了解到“雅典”之名的由來、希臘社會變革中母權制讓位給父權制、女性在古雅典被剝奪投票權,失去作為公民的身份。并且“宙斯召來眾神組成眾神法庭”,昭示著雅典民主與法制體系的建立已經在古希臘初見端倪。
繪畫中的宙斯雕像
格雷夫斯努力用一種流暢的敘事方法把希臘神話中分散的元素加以組合,輔以一些鮮為人知、可能有助于確定神話意義的文本變體,盡他可能回答在人類學或歷史學術語中出現的所有問題。
在格雷夫斯筆下的希臘神話,還有很多關于“海洋文明”“政權的演變”“一夫一妻制”“歷法”等內容的闡釋,反映古希臘社會現實,揭示種種現象,具有更深層次的時代內涵與意義。
如格雷夫斯所說:
宙斯吞下墨提斯,隨后從他的頭顱的一個切口中蹦出了雅典娜,這并非天馬行空的幻想,而是一種精心構思的神學教義。
《The Feast of the Gods》By.Giovanni Bellini
西方文藝復興之后,歐洲的文學家、藝術家們紛紛以神話故事為題材進行創作,從莎士比亞達芬奇、米開朗基羅到后來的拜倫、雪萊,都從希臘神話中擷取思想、取用題材,希臘神話中的內容被廣泛傳播到社會、文化、政治的各個方面。可以說,歐洲思想文化深深扎根在希臘神話這片土壤之中。
《希臘神話》
副標題:?完整定本
作者:?羅伯特·格雷夫斯
譯者:?席路德?/?王瑢
出版社: 浦睿文化·湖南文藝出版社
出版年:20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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