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來，眼睛就直勾勾盯著音樂學院的門口，嘴還在邊上嘟嘟囔囔：“學習音樂首先要有件樂器，如果能背在身上到處晃悠，很好看，也很文藝……”

大腦粗暴地打斷了它：“想什么呢？除非你換個專業學，否則就不要胡思亂想了。本來就自帶一件這么好的樂器，還不滿足，這叫得隴望蜀。”

【資料圖】

嗓子默不作聲……

心對嗓子說：“怎么了？情緒有些低落？”

嗓子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

“我也羨慕別人背著大提琴走來走去，還有琵琶抱在懷里，這些樂器的顏值都好高，常常還能引來很多人圍觀。而且，它們發出的聲音可真好聽！

“制作這些樂器的材料，有木頭，有金屬，很耐用。盡管它們的個頭有大有小，但人家的皮膚很有光澤，身材也好，還能唱出很高或者很低的音。

“最最讓我艷羨的是，它們都有各自的房子，還都是量身定制，合適無比。

“可我呢？

“一般情況，觀眾也看不到我。認真看我的，只有一個叫什么‘爾璧侯’的大夫，這名字可真怪。他總用一個“探照燈”晃我，讓我覺得毫無尊嚴。而且，還用一個小棍兒捅我，讓我‘啊’，好惡心。

“我的音域還窄，使勁努也唱不上去，怎么憋也低不下來，比起提琴、鋼琴什么的，實在是差了太多。

“另外，我這具肉身還非常容易疲勞，特別容易生病，感冒、咳嗽、上火，都能影響我的健康。

“到換季就更別提了，經常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我最好的朋友也就是胖大海和金銀花了，常年都離不開它倆。

“最讓我覺得匪夷所思的，就是上聲樂課練聲的時候。

“老師總說讓我把聲音從眉心唱出去，那怎么可能？我本來生活在脖子中段，怎么能爬上高層？

“老師又經常讓我把聲音落在肚子里，然后唱出來。難道我是一部升降電梯嗎？而且，我要是真下去了，心肝脾肺腎往哪兒擱？

“老師還經常要求我學狗喘氣，還要和大嘴配合，發出刺耳的尖叫。想想都讓人害羞，好沒尊嚴！莫不是那位叫‘爾璧侯’的大夫脫下白大褂還要當聲樂老師？

“這是我應該過的生活嗎？我的未來又在哪里？”

心聽完了這番抱怨，微微嘆了一口氣。對嗓子說：“都這么長時間了，你的視角怎么不能改變一下呢？”

嗓子馬上搶話說：“大嘴要是不張開，我這里一片漆黑，啥都看不見，還談什么視角？”

心“耐心”地說：

“你別著急，且聽我把話說完。不要光顧著羨慕別的樂器，又看長相又看身材的，再怎么說，它們也是‘人造’的。

“而你，從來不需要選材制造，隨著人一出生，你就渾然天成，已然是一件無比完美的樂器了。

“人剛出生，你就會哭，緊接著，就會說話，再后來，就難哼唱出你自己喜歡的旋律，簡直又是渾然天成，沒有什么比渾然天成更完美的。

“看看那些管樂，不練都吹不響，再聽聽那些弦樂，不學都拉不準。

“大部分樂器四處走，同時還要帶著它們笨重無比的房子，演出一次就得搬一次家，想想都累得慌。你呢？從來沒有這些煩惱吧？

“雖然你的音域比較窄，但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色就是你制造的。人聲天然就帶著飽滿的情感和溫度，這是任何樂器都模仿不來的。

“你的家族成員眾多，有男高音、男中音、男低音、女高音、女中音、女低音……音色都非常美妙，關鍵還能組成規模龐大的合唱團，比如貝多芬第九交響曲的合唱部分，全部用人聲演繹出來，簡直太震撼了。

“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

這一番話，引來了眼睛、手、大腦的共鳴，都覺得心說得太好了，眼睛亢奮地眨呀眨，雙手在啪啪啪地鼓掌，大腦也非常興奮，上下搖晃。

心接著說：“最后說一句，你的存在是多么關鍵啊，沒有你的喝彩，任何樂器演奏完都是一陣沉默，那該多晦氣？”

嗓子早已按耐不住，聽到這里，爆發出一串哈哈哈的大笑聲，還輕快地唱了起來……

歡迎圍觀小孫同學彈奏的 車爾尼 849 No.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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